
《日本时报》6月10日文章,原题:“陈年老米”如何撼动日本政坛 日本政府的命运与大米价格休戚相关。大米价格飙升、农业合作社抵触改革、农民数量日益减少,以及自相矛盾的政府政策妨碍该行业的有效改革……层层阴翳笼罩东瀛之国。
大米是日本人的底线
为解决米价飙升问题,日本正采取零售商的经典策略,将陈米重新包装上架。为平抑米价,日本农林水产省向市场投放储备米。日本大型便利店连锁企业罗森集团正在用2021年收获的储备米制作饭团,并戏称其为像二手奢侈品一样陈而不旧的“陈年老米”。
就像美国鸡蛋一样,日本大米的价格在过去12个月里翻了一番,霸榜各大媒体头条。比食品账单的长度更要命的是,大米可能左右日本政府自身命运。大米恐慌已然演变为一场政治灾难,甚至可能影响今年夏天的上议院选举。由于对通胀不满,选民们打算在选举中惩罚政府。
日本民众大多咬紧牙关,忍受着近年来飙升的物价,忍耐程度令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深感震惊。这也使得企业能够以好多年都没法做到的方式转嫁增加的成本。但大米是日本人的底线。
过去一年,这种主食价格上涨了98%,导致总体通胀率上升了近半个百分点。一袋5公斤的大米售价超过4000日元(约合198元人民币);按照食物热量计算,相同卡路里的大米与面包相比,大米甚至比面包还贵。
大米与日本渊源深厚
换言之,无论是营养价值还是政治战略,大米对日本人而言都至关重要。此前释放储备米的举措未能打压米价。但履新数日内,日本农林水产大臣小泉进次郎绕过拍卖环节,直接向零售商出售储备米。此举卓有成效:5公斤“陈年老米”在超市货架上的售价不足2000日元(约合99元人民币)。
大米与日本有着深厚渊源。日本大米的种植历史可以追溯到3000多年前,据说最初的稻种来自中国等地。在封建时代,一位领主能生产多少粮食将决定他的仕途天花板。孩子们被教导说,每粒米中都沉睡着七位“神明”,以此鼓励他们吃光碗中的米;用大米酿造的清酒是日本传统神道教仪式中的神圣饮品。
大米一度占到日本人平均每日卡路里摄入量的70%,抢米引发的骚动甚至推翻过日本政府。1918年,由于稻米产量减少、军用米量飙升、资本家囤积居奇,日本爆发了历史上第一次全国性的大暴动“米骚动”,以渔村妇女抢米为开端,冲击了日本全国3/4地区,约1000万人卷入斗争,最终导致寺内正毅内阁垮台。政友会总裁原敬于同年9月组阁,成为日本历史上首个政党内阁。
多年来,日本政府一直介入大米市场,力求保持自给自足,并将价格稳定在既能让农民继续经营又不会损害消费者利益的水平。
官方政策在20世纪60年代造成了大米长期过剩,因此几十年来,政府一直在向农民支付报酬,让他们减少产量。这种制度于2018年正式废止,但非正式地延续至今,由强大的日本农业合作社监督农民自愿减产。
整合小型农场提升效率
几十年来,随着人们饮食习惯的改变,更多舶来食品进驻,大米消费量一直在直线下降。现在日本人的大米年均消费量不到1962年118公斤的一半。今年米价飙升的原因之一看似是需求超出预期。农民人口减少,大米被迫减产,造成供需失衡。然而,这一困境的根源是自相矛盾的政府政策。日本政府想要廉价大米,但又只要本国生产的大米。小泉进次郎愿意承担高风险,如果他不能降低价格,他会显得无能;如果价格压得太低,他会得罪强大的农业集团。
或许他正在效仿父亲小泉纯一郎,顶住压力改革长期以来效率低下的农业制度。由于约40%的稻田处于休耕状态,日本可能在食品价格高涨的时期,通过将过剩的农产品转化为出口,可以更轻松地实现增产。整合小型农场将有助于提高效率,但这一举措会受到农业合作社的阻挠。
小泉进次郎就像拿着一个老式饭团,他需要真正地咬开、咀嚼它。(作者吉罗伊德·雷迪,刘明译)